钮承泽的北京
炒肝儿,豆汁儿,窝头,哎呀!咸菜
我爸爸1949年从北京去的台湾,北京是我血脉中的,也是想象中的故乡。对我而言,北京就是,听我爸爸和外婆聊天儿,炒肝儿,豆汁儿,(笑)怎么怎么的好,窝头,哎呀!咸菜,哎呀!有一天,真有亲戚弄来两罐豆汁儿,郑重其事地放在冰箱里,我想,操!这么好喝的东西也不分我喝一点,就偷偷喝了两口,我操的咧……(大笑)
父亲一辈子都没有回到故土。直到他过世,我把他的骨灰送回来,算是他回到家乡。2003还是2004年,我来北京,我和周迅还有一个朋友,就骑脚踏车,绕着故宫转。在老家附近的胡同里,我突然大喊:“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因为我想到,这一定是我爸爸当年走过的地方,他曾经每天路过,上课,回家,玩耍。我就哭了。
齐豫的东北
齐秦鲁豫,爸爸说,那就是一条松江
我爸爸是一个严肃、传统的人。从我们的名字就看出来了——齐鲁,齐豫,齐秦,爸爸起的名字,他要我们牢牢记住自己的故乡。其实,齐秦鲁豫,爸爸说,那就是一条松江。现在叫黑龙江。我们是山东迁徙到东北去的,父亲那一辈,已经是第七代。我还记得我会唱一首歌,是爸爸爱听的,叫《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李宗盛的内蒙古
很喜欢在森林里走路,就跟回家一样
(李宗盛是蒙古族,籍贯是内蒙赤峰。)我是在台北出生,蒙古语其实已经不会说了。我是在做琴的时候感觉到我的血统的。我们挑选木材的时候,走进了野生森林。很多人觉得特别害怕,但是我很喜欢在森林里走路,就跟回家一样,特别的舒服,踏实。
赖声川的台湾
我生性活泼的部分完全被压抑,非常郁闷
我是先在国外长到十二岁,然后回到台湾的。十二岁之前,我是一个功课全A的资优生。回到台湾,一下子坠入人生的黑暗期。当时学校要求男生剃光头,穿制服,每天带着铁便当盒去上课。我生性活泼的部分完全被压抑,非常郁闷。
梁家辉的北京
故宫那个时候的皇帝,有没有这个机会,在月夜看一看自己的家?
《火烧圆明园》很难得,因为是在故宫实景拍摄。有一个晚上,我们拍一场太和殿的戏。拍完了,没有我的戏了,我一个人穿着朝服,到处找厕所。找来找去,碰到一个城楼,就上去撒了一泡尿。我抬头一看,看一个那么大的月亮(他比画了一个很大的圆),我回头,突然看到一个完全清楚的故宫的剪影在我背后的墙上,每一个角落都很清楚。连城楼顶上翘出来的角都很清晰,就像画出来的一样……那个画面多漂亮!我低头看到,太和殿里,还有拍戏的灯光没有熄灭。我就想,那个时候的皇帝,有没有这个机会,在月夜看一看自己的家?哪怕是偷偷的。他一定没有。我就想,我比皇帝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