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2008年的冬天,我第一次一个人离家。在来北京的火车上,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为什么,我下了如此坚定的决心要奔赴这样一个陌生的考场。那是高一,语文老师课上放了一部他很喜欢的影片,叫《死亡诗社》,整个教室的喧闹几乎快要掩盖掉了电影里的对白,可我却看得泪流满面。就是这么一刻,成了生命的拐点。决定考北京电影学院之后,除了每周都会买碟看片之外,与别的同学的生活无异。只是在电影的世界里一点一点地无法自拔。
顺利的一试
来北京前算好的,如果考试顺利的话,要在北京待15天。
记得第一场笔试是早上7点45分就要在操场上集中,偌大的一个操场站满了人也不过只能容纳一个系的考生而已。笔试很有趣,100道选择题,游戏、实事、政治、推理,什么都有,关于电影的题目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很快就能答完的,可能还可以带着愉悦的心情,不过几乎一半都是连蒙带猜。看完二试的榜,又经历了一次报名程序。
有惊无险的二试
终于来到二试。本来是安排到下午的面试,临时和考文学系冲突的一个男孩儿换了。第二天一早就要面试了,交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的样子,直到那个时候二试要求的朗诵我还没有准备。路盲的我那时候对北京的地名又实在太不熟悉。于是就干脆跑着回了宾馆,气喘吁吁地就直接开练。练着练着就开始越来越没自信,一没自信就紧张,一紧张就背不出来。这一折腾就到了半夜。第二天依旧是早7点45分就要集合,于是6点起床,留出半个小时安抚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出门,急切地奔向学校。领队的师哥把我们领上六楼。我居然是第一个,还没坐稳,老师就要求我起来朗诵。那时候的心情怎么说好呢,都来不及紧张一我爬楼梯的气还没喘消停呢!由于要朗诵的片段还没背熟呢。老师一叫,我就发愣,上去直接报了文章的题目就开始了,伴随着严重的大喘气,然后我果然忘了。背了一半我就知道我得忘,于是在某句句号结束之后,我就眼睛看着远方没了声音。当时面试坐在中间的是谢飞老师,他在我还很自然地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喊了“停”,简直救了我的命!
大家都朗诵完之后,就到了集体小品环节。谢飞老师的要求是:1分钟思考时间,不许交流。1分钟之后上台观察其他同学演了什么角色,然后与他搭戏。当时只有一个感觉--我怎么知道别人演什么!那1分钟,全场寂静,偶有细碎的声音也被老师的眼神吓得收回去了。现在回想,真的是不用怕。自然会有人演警察,有人演小流氓,上台了,也自然会有人来找你搭戏。自自然然地演,并且全神贯注。关键不是说的多,而是自己怎么把握。我好像演了一个找老公的凶女人,演着演着就自然很凶--可能是这样的妇女比较让人印象深刻,见过就会模仿。小品结束后,老师会依次问,你演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处理的。自己没演好也不用怕,怎么想就怎么说,但要真诚。走出考场的时候,浑身疲惫,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失落。等待发榜的日子真是让人心焦得可怕。一个人在宾馆,很少出门,从早上醒到晚上睡似乎都是为了一件事,等待。看榜也颇有意思,急急地寻到自己编号大致的范围,找到了那一片区域之后,寻找的速度又猛的慢下来,一个一个地逼近自己的编号。害怕没有自己,害怕看漏了自己,又害怕一眼花把别人看成了自己。那一阵子的等待,还真是把人逼得疯魔了。确定看到自己的时候,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站在人堆里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还要去报三试的名。
决定命运的三试
三试,在心里是那样的神圣,简直是决定命运的时刻。具体安排是先在同一天,考生一起看片写写影评,然后再分成三天面试。我是第二天的上午,又是7点45分集合。我之所以对这个时间印象之深,是因为北京的天气。温差很大,每次6点30分跨出宾馆的大门,我都想有条棉被裹着该多好。面试前还有场小小的笔试。收完卷子就要抽签决定讲故事的题目了,监考的师哥把题目写在黑板上,20分钟的准备时间。讲故事是第一轮,后面还有好几轮的问答环节。导演系招生是很看重学生的观察能力和画面感的,所以面试大多考察的也是这两点。三试考完已临近中午,再一次跑回宾馆,退了房间直奔可以带我回家的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