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伤感,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自身难保。看到他落寞背影的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不要这样无力地走出北京电影学院的大门。但面试,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三试相较于其他两场考试来说太短了,你还来不及去回想,就已经在那纠结的几分钟内结束了从艺术的基础知识到摄影的基础知识,再到政治方针政策的考试。其实三试的考核老师最看重的并不是回答的正确率。你的临场发挥、应变能力以及现场表述中反映出的你平时的积累也很重要。不怕说错就怕不说,有胆量说,老师才会注意到你,只要不是没谱的答案,老师都会认真听。艺术类的面试免不了要牵扯到历史文化知识和政治文化,像什么美术史、摄影史,还有决定文化发展的时政。这一点作为文科生的我似乎占了一些便宜,回答时心里总会自信一些,而自信恰恰是考上北京电影学院的资本之一。
在考试前一天,辅导老师来电话,给我做最后一次考前辅导。她说,三试毕竟是与老师的第一次见面,为了给老师留下一个好的初印象,也为了让老师了解你的创作实力,考生多数都会带上自己的作品。你也要带,但一定要挑好了带,挑照片也是一次考核。我当时也带了,数量庞大,恨不得把所有的作品都带上,但在老师这番话后,发现质量此时比数量重要。内心挣扎了很久之后,我选出10张照片粘在卡纸上方便老师品评。一般三试的问题是分板块的,不东扯一题,西问一道,所以只要冷静地思考,应该还是可以顺利通过的。
出考场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父亲去买最快回去的车票,我在这里该做的能做的都完成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开始新的生活。
在前进中战斗
本来考完了专业课,当我回到可爱的高中校园时,我清楚地认识到:没前进,便是一种后退。我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了,但我需要去完成相当于别人--年所做的复习。知识这种东西很奇怪,如果你许久不用,就会淡忘,而我一个月没有碰过文化课,那些以前天天背的东西逐渐褪色,我试图恢复那种天天背历史地理的状态,但是感到吃力--做试卷,需要翻书找课文内容;做英语听力,我反应不过来是什么;而面对我最头疼的数学,我更是没了做题的感觉……我甚至开始害怕我到底能不能找回以前的自信。还好,我有朋友相伴,他们安慰我,支持我,在那种氛围下,我渐渐找回了以前的状态。
很快,又一个证明自己的时刻--二模考试到来了。由于之前自己做了一下一模的试卷,找老师大致估了分,还不错,所以我对这次考试很自信,考的时候也没有感到不顺利。可结果是,我从第10名掉到了第23名,头顶的那片晴朗天空瞬间塌陷。不止是我伤心,父母也开始焦虑。一路走来,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都是小波小折,这样的惊涛骇浪,我承受不起。我不能不去面对我在退步这个事实。老师帮我分析--排名退步了,是因为别人都迎头赶上,尽管我的水平在努力下恢复了,却没有提高。可我的确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超越别人了,我变得很迷茫。本来学摄影,考北京电影学院一系列事都是我执意为之的,父母出钱出力,为我做了一切能做的,而我呢!越想越失落。失落归失落,日子还是要照过,书还是要使劲念。或许是上次的打击太大了,那段时间我碰上什么不顺的事都不再觉得是打击,心态开始平和。我发现这种状态不错,我不会因为小事去计较,也不会为了一次小小的成功而雀跃得忘记自己是谁,挫折有时对人也是一堂生动的教育课,就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之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在平和的心境下,我走过了我的高考,走过了我3年里最后的3天高中生涯。
从高考分数出来的那天起,我就开始等录取通知书,可是它迟迟未到,网上江苏省的录取情况又迟迟未出,我的自信又开始崩溃了。因为高考分数没问题,所以大家都担心是不是三试出了什么问题,家里人一个劲地问,使我压力很大,心情也焦躁不安。等了十几天,我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严格地说,我给自己宣判了死刑,做好了去南京上学的准备。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我接到了快递公司的电话,让我下楼取录取通知书,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毫无知觉地走下楼去取,也没跟爸妈说。他们很好奇我就那么突然出去了,上来之后他们问起我,才意识到,急忙把录取通知书给他们看。那时我看到母亲都快哭了,心里没有了刚才的狂喜,反而觉得内疚,是他们一路陪伴我走过来,我的成功是他们的成果。母亲埋怨通知书到得晚,这时我想起了辅导老师曾告诉我:考北京电影学院就是打一场持久战,一场技术战和一场心理战。不觉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