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杞然代表作:《冤家》(1979)、《簿荷咖啡》(1982)
与新浪潮其他导演很不一样的是,冼杞然电影处女作《冤家》是与香港所谓“左派”电影公司合作。这是当时一般香港电影人较为避忌的。要知道那只是1980年代初,当时大凡与所谓“左派”电影沾上边的都不能获台北当局批准入台以及作品都要封杀,不准在台公映。因此从商业利益出发,一般电影公司和电影人都有不愿与“左派”发生什么关系。故此,刚离开电视台的冼杞然首作便“居然”与长城电影公司合作,这就让人格外注意。
同样地,《冤家》也颇为特别,其分别由四个小故事构成:第一个说的是一个平凡的教师,除工作外,生活十分单调枯燥,业余爱好就是打麻将。好不容易与一个外表斯文的女孩谈恋爱了,结婚了,以为婚后会有不同的生活,谁知婚后才发现娇妻原来也是一个麻将“发烧友”。第二个故事是某男青年渴望结婚,但与之相好的女青年却只愿意同居,认为结婚束缚太大,不愿结婚,让他好不惆怅。第三个故事说的是老夫老妻傅奇石慧,生活刻板麻木,傅奇对妻子已毫无反应,石慧一怒出走,傅奇这才紧张起来,凡乎变成精神病人。最后一个故事写一对中产夫妇离婚,各自寻找新生活。但分手后才知道,两人均若有所失,对对方却格外注意起来,渐渐重归于好。
四个小故事写的都是香港这个现代都市人生百态,有一定针对性。不管为人师表,年轻白领,中年夫妇,中产人士,不是陷于盲目状态,就是精神空虚,或忘却珍惜,又或不甘碌碌无为然却不知所措,不一而足。四个小故事拍来不乏小情小趣,幽默惹笑。换言之,导演对生活有着一定的细微观察,并颇有体会。这种体裁形式之前在外国电影中虽然也有,也拍得比本片要好,特别是在对白处理方面。尽管剧本较弱,剧力有限,有些问题也只能点到即止而未尽人意,但作为年轻新导演,敢于作这样的尝试,而且拍的是本土题材,亲切感当然要比描写纽约或巴黎类似故事要强得多。对现代都市生活进行探讨,在新浪潮电影作品中,本片无疑是独具一格,显得不落俗套。
《薄荷咖啡》说的是广告界两个职业女性(钟楚红、黄淑仪)在业界的竞争下,先后走上事业与家庭、爱情之间难以作抉择的路上。在激烈的竞争中,后者最终夺去了前者的位置,但是,她得到的却同样与前者一样——失去爱人、家庭的痛苦。
1980年代,现代都市流行“女强人”这样一个社会说词。在日益文明现代社会,男女平等再也不是问题,女性在对社会的贡献也不少于男性,甚而有时会超越男性,于是“女强人”一词不胫而走。女强人们无疑在事业上得到满足,得到同业的赞尝,获得社会的肯定,这是一个事实。本片以两个广告界女性竞争一方面道出了这个现实,但同时也因为她们是女性而特地预设了她们必须付出的代价。事实上,“女强人”这个词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歧视性(尽管是善意的“歧视”),为什么就没有“男强人”这一说呢?钟楚红为什么非要重蹈其前任黄淑仪覆辙不可?因此本片是存在争议性的。幸而冼杞然拍摄本片没有哗众取宠,没有生硬作状扮时尚,反而拍来沉实、细腻和对人物描绘突出,对都市女性刻划甚为准确到位,反映出导演对生活的洞察力颇强。
通过《冤家》和《簿荷咖啡》这两部影片,我们大概可以看到冼杞然是新浪潮导演中对都市生活体察得较有心得的一个,同时拍出了新鲜感、生活感和跳出旧有巢臼,显得特别活泼。这又是冼杞然与众不同一面。并且,我们可以看到,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们的都市题材影片还未见有如意之作。其中,对生活的观察和凝炼、提升,当代都市题材电影均难见出色之作。
冼杞然代表作:
《冤家》(1979)、《情劫》(1980)、《薄荷咖啡》(1982)、《兄弟》(1986)、《通天大盗》(1987)、《三人世界》(1988)、《又见冤家》(1988)、《三人新世界》(1990)、《一咬OK》(1990)、《黑猫》(1991)、《三人做世界》(1992)、《西楚霸王》(1994)、《源来是爱》(2003)